“我又不是來找他的，我只是隨便逛逛而已。”孟萋萋白了流香一眼，擡步朝巷子裏走去。

隨便逛逛？流香摸了摸腦袋，趕緊跟在了孟萋萋身後。

這條巷子，雖然行人稀少，但兩旁都有店鋪，倒也不怕有危險，流霞四下觀望了一番，也跟在了後面。

巷子裏面別有洞天，有一家賣端午香袋的店，做的香袋既精巧又別致，比外面的不知好看多少倍。孟萋萋頓時覺得自己撿到了寶，趕緊和流霞和流香挑選起來。

這些香袋裏的香料和藥物，一定是店家精挑細選過，每一個都非常好聞。孟萋萋正拿起一個細看，耳旁突然傳來了齊湛的聲音：“孟大小姐。”

孟萋萋回過頭去，果然是齊湛：“齊公子，真是巧，你也來逛街？”

真的是好巧呢！流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。

齊湛沒有回答孟萋萋，而是上下將她打量，問道：“你怎麽沒穿我送給你的衣裳，沒戴我送給你的首飾？”

因為孟德昭連箱子都沒收了。孟萋萋瞥了齊湛一眼，道：“憑什麽你送了，我就得穿戴？”

齊湛沈下臉來，扭頭就出了店門。

松煙看得出來，齊湛狠生氣，趕緊跟在他後面，小聲地勸：“少爺，孟大小姐臉皮兒薄，這很正常，等您提親成功，娶了她，她肯定就會穿戴您送的衣裳和首飾了。”

齊湛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，四下環顧，問道：“這裏有泥巴嗎？”

這裏是禦街，怎麽會有泥巴呢？哪怕是小巷子，地面也是幹幹凈凈，連塵土都看不見的。松煙搖了搖頭：“少爺，您要那臟東西做什麽？”

齊湛道：“你說對了，我就是要臟東西。”

“要臟東西？”松煙撓了撓頭，四下看了看，“少爺，那邊有家賣文房四寶的店，要不我去買一塊墨，磨成墨水拿過來？”

墨水？正合適。齊湛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松煙便去了對面賣文房四寶的店，買了一塊墨，以最快的速度磨開成墨水，給齊湛拿了去。

齊湛劈手端起那碗墨水，大踏步地走進賣香袋的店，幹脆果斷地將墨水潑在了孟萋萋的裙子上。

他的行徑，流霞和流香看得一清二楚，卻根本來不及阻攔，兩人目瞪口呆。

孟萋萋低頭看著自己被染黑的裙子，亦是瞠目結舌：“齊澄泓，你這是做什麽？！”

齊湛把空碗遞給松煙，若無其事地道：“一時手滑，孟大小姐對不住了。”

他明明就是故意的，哪裏是不小心！孟萋萋一擡頭，看見他那故意裝出來，雲淡風輕的表情，立時氣不打一處來：“齊湛，我哪裏惹你了？你為什麽要用墨水潑我的裙子？這樣子我還怎麽出去？！”

齊湛道：“我失手弄臟了孟大小姐的裙子，的確是我不對，我這裏給孟大小姐賠不是了。要不這樣，前面就有一家成衣店，要不你移步過去，挑一條新裙子，銀子我來付。”

“誰稀罕你賠！”孟萋萋把頭一扭。

“這不是稀罕不稀罕的事。”齊湛道，“我知道孟大小姐生活富足，不缺這一件衣裳的錢，但既然裙子是我弄臟的，我就得負責，總不能讓孟大小姐穿著一條弄臟的裙子走到大街上去吧？那樣多丟人哪！”

大家閨秀出門，都是帶有好幾套替換的衣裳的，但是他們這會兒是悄悄拐到巷子裏來的，什麽都沒有帶；她們悄悄地離開，回去的時候卻穿著臟裙子，而且沾染的還是墨水，太引人遐想，的確得換一身幹凈的再走。

孟萋萋想著，放下香袋，對流霞和流香道：“走，我們買裙子去。”她心裏想的是，新衣裳肯定是要買的，到時不讓齊湛付錢就行。

流霞和流香扶著孟萋萋，去了成衣店。讓她們沒想到的是，這家成衣店就和剛才的香袋店一樣，讓人驚艷，款式多，料子新，尤其是上面的繡花，栩栩如生，雖說比不上孟府繡娘繡工，但花樣卻是生活在深宅裏的孟府繡娘絕對想不出來的。

這些衣裳，孟萋萋喜歡得緊，除了換上幹凈的，還另外選了好幾套，可是，等到付錢的時候，主仆三人卻是傻了眼——她們出來得急，根本沒帶銀子，身上一文錢都沒有。

孟萋萋想要解下腰間的玉佩抵賬，但卻被流霞攔住了。流霞悄聲地對孟萋萋道：“大小姐，萬一這家店沒有誠信，拿著您的玉佩去做文章，可就不好了。要不，您在這裏等著，我回去拿銀子？”

回去拿銀子？太麻煩了。孟萋萋搖了搖頭：“這些衣裳，我們不要了。”

“不要了？那你是打算穿著臟裙子回去嗎？”說這話的，卻是齊湛，他站在門口，十分君子，並沒有朝裏看，而是背對著門的。

他怎麽跟過來了？一想到他就是弄臟自己裙子的罪魁禍首，孟萋萋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
這時候，成衣店的老板娘笑容可掬地走了過來，對孟萋萋道：“孟大小姐，您盡管把衣裳穿走便是，這位齊公子已經付過錢了。”

孟萋萋皺起了眉頭，對門外的齊湛道：“我不要你付錢。”

齊湛道：“我說過，從今往後，你只能穿我送的衣裳，戴我送的首飾，回頭，我會命人把胭脂水粉給你送過去的。”

什麽？連胭脂水粉都必須用他送的？雖然以前就知道他是個霸道的人，卻沒想到，如今竟變本加厲了！孟萋萋有意和他理論一番，卻又怕說得越多，老板娘越愛八卦，只好裝作沒有聽見，快步走出了店門。

齊湛並沒有跟過來，但孟萋萋走了兩步，卻停下回頭過去：“齊澄泓，你是故意演這一出的，對不對？你故意潑墨水，弄臟了我的裙子，然後好讓我換上你買的衣裳，對不對？”

齊湛沒有作聲，算是默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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